她分明笑着,眼中的泪却掉珠子一般滚落下来。“阿姒唯有三愿:一愿殿下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阿姒啊,”他抛开多年修得的沉稳持重,将她圈进怀里,再开口时已是轻叹,“总怕不能护你,又怕过于护你。早知怎样都是错,又何必叫你受这么多磋磨。”
她终日郁郁累累的心结总算打开来,一双素手不知不觉地抓紧他的袍子,“阿姒等大公子,已是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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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襄浓被禁了足,暂时不准她出流光殿,又罚了半年的俸禄,够她安心思过了。沈襄浓也是惨,平白做了别人的刀子,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只怕侍寝也是遥遥无期。
但白芙素来是冷静的,待她知道姜姒要嫁给许鹤仪,简直如当头棒喝。那时白芙原本正抱着欢喜玩,趁管乐出去了,连连问她,“你疯了吗?”
姜姒开始跪坐在铜镜前梳妆,她的笑意宛如一汪春水,“姐姐,我没疯。”
白芙急了起来,“你若没疯,为何要答应做太子的良媛?”
“我不愿总跪在别人脚下,被人欺辱。”她的指尖轻缓地触摸着自己越发消瘦的脸,长长舒了一口气。
“姜姒!”白芙忍不住低声喝道,“你明明知道,殿下他不会应允的!”
欢喜瑟缩了一下,呜呜叫了起来,开始在白芙怀中挣扎。
“姐姐,我已与他毫不相干,他应允与否,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抱走欢喜,这时候目光坚定,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随他去吧。”
我便要听从自己的心,嫁给我的大公子。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个时辰,只有一炷香时间,我便也知足了,便不枉来这人间一趟。
这是十一年的梦想。
也是十一年的执念。
若不然,活下去还有什么盼头?
做许之洐的奴隶,任他凌侮折辱吗?
像侍婢一样被顾念念和沈襄浓踩在脚下,唯唯诺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