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垂下眸子。
片刻,见伏良人肃然危坐,“妹妹,我被苏家姊妹害得险些葬送了九族,陛下被软禁这一月余,我父亲族人也俱被顾家人囚在府中。被人算计、栽赃、陷害,肆意拿捏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伏良人不是好惹的,不会再束手待毙。我要找出铁证,把苏家姊妹做下的腌臜事一件一件昭告世人。”
姜姒凛然,“姐姐,苏采女手段极高,又十分戒备小心,找出铁证,只怕不是易事。”
伏良人道,“记住,孽事做多了,就一定会露出马脚。苏采女不好下手,便从她身边的阿蕙下手。”
姜姒道,“椒房殿后殿是个舂房,我被苏采女罚去舂米二十余日,最初每日舂米三斗,后来她见陛下病重,愈发肆无忌惮,我便在那舂房里舂上整整一日,入夜才肯放我回去。苏采女不会因乖顺听话,便放我们一马。”
伏良人点头会意,“如今太后移居北宫,这后宫之中唯苏采女一家独大,苏采女此人看似面善,实则心术不正,十分歹毒。这后宫被她把持,我们姐妹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她双眸之中寒光乍现,“我伏良人如今但凡被她寻个错处,整个伏家便要遭殃了。我不是为我自己而战,我是为伏家而战。”
姜姒正色道,“姐姐,我与你一起。”
伏良人握住她的手,“与苏采女一战,定然十分凶险。你我皆要处处小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儿。”
伏良人走后,姜姒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推开木窗,那盛满残花的香囊忽地垂落下来,在春风之中轻轻摇晃。
她深知,与苏采女战,十分凶险。不与苏采女战,依然十分凶险。但苏采女入主椒房殿,为保得后位永固,必定要趁其余人未成气候将其铲除个干干净净,雷厉风行抑或悄无声息。
这未央宫,是不会再平静下来了。
巳时左右,听得崔瑾瑜掀开竹帘进殿禀道,“婕妤,郎中令求见。”
伯嬴极少来朱雀殿求见,若要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她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想来是带了裴昭时的信。
姜姒心里轻快起来,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那弯起的唇角,她取了写好的信帛,又拾起小包裹来,欣然往外殿走去。
崔瑾瑜拉了她一把,低声提醒,“婕妤见了陛下都不曾如此欢喜。”
姜姒闻言一怔,缓下脚步,待收敛了神色才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