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国公夫人意犹未尽地跟晋安侯夫人告别，随后才拉着杨玄兮问道：“方才你与残王爷说什么了？”杨玄兮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碰巧撞见，打了个招呼。”闻言，国公夫人也就没再过问了。倒是一旁的杨宝珍若有所思着。若是以往的宇文卓，那当真是举世无双，谁都想嫁。她自然也是一样的。只可惜，他现在瞎了眼，又是个废人，身份地位也一落千丈，根本无法与自己相配。平日里众人瞧见宇文卓，也都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生怕被人瞧见自己与他走得相近。因为有谣言说，宇文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杀孽太重，谁接近他，谁就会倒霉。杨玄兮也不知是不清楚这个传言，还是故意接近的。回府的路上，杨玄兮与国公夫人一辆马车，她冷不丁开口问道：“娘，若我想嫁给残王爷，对您有影响吗？”国公夫人今日喝了点小酒，马车晃着晃着，睡意便席来了。这会儿正迷糊着，听见杨玄兮这番话，眼睛瞬间瞪圆了：“你说什么？”脑袋不晕了，人也不困了。她反应极大，杨玄兮扯了下唇，连忙道：“没有，女儿方才什么也没说。”“不！你说了！你说要嫁给残王爷！”国公夫人拽着她手，死死盯着她，“是不是今日残王爷跟你说了什么？”她这模样活像是只要杨玄兮告一声状，她就要立刻带人去平了残王府一般。杨玄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解释道：“王爷什么都没说，是女儿自己生的心思。”“先前听说了一些关于残王爷的事，女儿心生佩服，故而……”“那也不能嫁！”国公夫人的声音大得有些尖锐了，外头的马车也被她吓一激灵。“夫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国公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头，说了句没事，转头对杨玄兮语重心长道：“你也看见了，残王爷现在的样子。”“若是以前的话，娘肯定赞同，但是他现在瞎了眼，又瘸了腿，陛下还收了他的权势，如何能配得上你啊？”“你若是进了残王府，那不是只有操心的命吗？”杨玄兮试探道：“娘难道不是因为外头那些传闻吗？”“什么传闻？”国公夫人皱了皱眉，旋即才想到什么，嗨了一声，“那些话也就骗骗小孩子，哪有那种东西……”她刚说完，才恍然想起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可不就是一个神棍。国公夫人又收了声，摆摆手道：“总之，你死了这条心吧。”杨玄兮哦了一声，没再提这件事。反正等宇文卓好了之后，她娘会同意就行。回了府，秀云伺候杨玄兮洗漱，又给她换了衣裳，才替她吹灭蜡烛，关门。躺在床上，杨玄兮刚闭上眼，就听见耳边一声呢喃：“道长。”她猛地睁开眼，这才觉察到手腕上的手镯正在发烫。是默娘。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学礼仪，都将默娘的事情忘了。“我在，你这几日魂体修养得如何？”默娘凭空出现在床头，若是常人早就被吓死了。但杨玄兮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多谢道长为我寻了这一处修养的地方，默娘现在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今日道长碰见的那个男人身上，有很强的精气。”她生怕杨玄兮误会，又连忙道：“我没吸食他的精气，是他精气过于旺盛，跑到镯子内了。”秉着不能浪费精气的原则，默娘就将那缕精气吸食了。杨玄兮点点头，也没责怪她。毕竟节约可是美德。默娘见她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询问道：“这几日衙门那边可是有消息？”闻言，杨玄兮摇头道：“未曾有人来传唤于我。”十有八九是将这件事给压下来了。一时间，默娘身上的戾气外露，眼见着又有要化身厉鬼的症状，杨玄兮连忙稳住她：“你放心，我明日就去衙门问问，你先别恼，许是最近案情多，暂且压下了。”默娘心中委屈，这都过了多久了，只怕是又官官相护了吧！但她也不好给杨玄兮多找麻烦，只能先点头应答。彼时，狐狸也从外头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块肉。它是从窗户跳进来的。瞧见杨玄兮还醒着，旁边站着一身红衣女鬼，吓得狐狸吱吱乱叫，嘴里的肉都掉了，浑身的毛炸起来，龇牙咧嘴地看着默娘的方向。杨玄兮皱眉道：“夜深了，别乱叫。”默娘一直在镯子里，也是可以感知到外面情况的，所以知晓杨玄兮收了一只狐狸精。只是先前都是在镯子里看。狐狸变成了人形，指着默娘道：“你没看见她吗？”“瞧见了，她是我的人，怎么了？”杨玄兮疑惑地看着狐狸。闻言，狐狸啊了一声，又嘀咕道：“不早说，吓我一跳。”杨玄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要睡了，你要吃东西就出去外头，默娘，你回镯子里。”“我怎么回镯子里啊？”莫娘一脸不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玄兮不是在跟自己说话。默娘与狐狸面面相觑，杨玄兮这也才发现两人名字同一个念法，还真是容易搞混。“这样吧，日后我便唤你灵犀。”杨玄兮指了指狐狸。狐狸一脸别扭：“不要，我不习惯。”杨玄兮两眼一睁就是胡编乱造：“灵犀一点通，我这是在祝愿你早日得道成仙。”狐狸思索一番，还真是这么回事，又笑嘻嘻地应下了。默娘在一旁瞧着全场，心中无奈。山中精怪当真是单纯，好骗得紧。杨玄兮将灵犀赶出去之后，才总算是闭眼睡下了。“小姐！小姐！”秀云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杨玄兮抬手挥了挥，又换了个方向要接着睡。“小姐！”这次声音比前两声都要大。杨玄兮总算睁眼了：“怎么了？”她不是才刚睡下吗？这就天亮了？秀云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法子，只能一边把干净的布放进水盆里浸湿再拧干，一边说着：“残王爷上门了，夫人让奴婢来叫您过去……您最好小心点，别说错什么话了，夫人瞧着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