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她一力打理,与曾在临安城中那个没有主见只能任人欺负的女子大有不同。

    “女儿想着,不如拿出一部分银钱去购买药材米粮,到城外布施,若能救得几条性命下来,也算是积德了。”

    功德基本为负数的秦晞没有要出言反驳的意思,他把横放在腿上的小屁孩儿翻了个身提起来:“你既然这么想了,那就只管去做,只是还要与知府打个招呼,最好能与城中官员夫人们一起做这善事,免得你太过打眼,招来心怀叵测之人。”

    岑瑶点点头:“女儿都晓得的,已经给各家府上去了帖子了。”

    她都这么说了,秦晞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当地的知府姓孟,名景渡,三十来岁丧妻无子。

    孟景渡平日里对隐居在此的秦晞十分尊敬,而秦晞却看出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扭头就嘱咐自家闺女离某些心里藏鬼的人远些。

    毕竟。

    谁晓得他前头那个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呢?

    还有就是。

    秦晞一直觉得自家女儿才二十四五,远还没到该成亲生子的年纪,实在是想跟人谈谈恋爱什么的,也该找个眉清目秀会来事,温厚淳朴话不多的小伙子。

    反正不能是那个弯弯肠子能绕城一周,还娶过一回妻比宝贝闺女大六七岁的老男人!

    “知府那儿为父会替你去说,瑶瑶有心行善,不如再想得仔细全面些。”秦晞把岑瑶的注意力从跟知府有关的事情上挪开,不动声色地提点着,“若那些人家真的已经过到要买卖儿女的地步,光靠着你一时的接济也不能长远到哪儿去,你总不能养着他们一辈子罢?”

    岑瑶闻言略作沉默,道:“女儿明白了,那些买卖儿女的人家,多半是家中青壮病倒,才没了经济来源,我得想个法子,叫他们家的妇孺老弱也能有收入才行。”

    老父亲的提醒点到为止,岑瑶若有所思。

    而岑谨信听得半懂半不懂:“为什么下雨生病了,他们就要把自己家的孩子给卖了啊?”

    娇养着长大的小孩儿,生活里遇到最大的苦恼就是怎么从祖父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玩耍。

    秦晞捏着小孙孙的脸蛋:“因为他们没钱,没钱只能卖孩子,要是咱家今后没钱了,我也把你拎出去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