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小小年纪的岑谨信只觉得这些一见面就拉着自己左右打量,还会伸手捏脸的伯母阿姨实在是太过吵闹。

    所以岑瑶下一次再带他出门,他又不肯了,自愿留在府中,跟祖父一起读书。

    但小时候会听着旁人念书高兴得拍手笑的岑谨信并不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比起坐在书房之乎者也地一下午,他更愿意趁秦晞不注意偷摸□□去找隔壁家的小胖玩耍。

    久而久之,秦晞一看他的功课就头疼,岑谨信爬墙的伸手却愈发地矫健。

    岑瑶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崽子已经被老父亲摁在膝头打屁股了。

    “父亲。”岑瑶走进去。

    岑谨信听见母亲的声音,立马挣扎着昂起脑袋,溜圆的大眼睛不知何时挤出了几滴眼泪:“娘!救我啊娘!爷爷打人好疼啊......”

    “啪!”小屁股蛋上顿时又挨了一下。

    岑谨信“哎哟哎哟”地叫唤。

    秦晞眉毛都被他气得倒竖起来:“我让你好好写两篇大字,你笔一丢就爬人家墙头去了,这还下着雨呢,万一你一个脚滑摔下来!还好意思跟你娘亲求救?!”

    岑瑶在门口脱了斗篷才走进来,她也伸手指指噘着嘴满脸不服的岑谨信:“你爷爷说得对,这些天一直下雨,墙上长了好些青苔,万一你一个脚滑跌下来,伤了手脚还算轻的,若是不走运摔了脑袋......”岑瑶深吸一口气,“看来是得好好打你一顿,叫你晓得痛了,才不会罔顾自己的姓名行如此危险之事。”

    岑瑶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岑谨信不知为何自家娘亲会突然哭起来,他连忙止住口中的叫疼声:“娘你怎么了?”

    秦晞也带着探询的目光看向岑瑶。

    岑瑶长叹一声,摇摇头:“我在城外遇见了些事情。”

    她坐到爷孙两个身旁一把椅子上:“近日梅雨绵绵,城内外有不少人家都生了病。”

    “城里的倒还好,知府大人早安排了大夫上门,将生病的人与旁人隔开治疗;但在城外那些村庄里的,反应没那么及时,已然是发展成时疫了。”

    “我今日外出,原本是约了人谈今春田庄耕种一事的,回来却看见路旁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买卖儿女,都说家中的人已经病倒好几个,实在是没有银钱看病买药,只能这么拖着。”岑瑶目露不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