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方公子又来了,说给您带了些益补的丹药。”喜宝从门扉后探出头来,我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不见,叫他回去。”
“我看还有些弟子也在门口候着。”喜宝又眨眼睛看我,“少爷都不见?”
我放在卷上的手一顿,抿唇仰起头来,道:“就说我病得厉害,无法见客,替我谢他们来府探望。”
听我这么说,家仆哎了一声,合上门扉出门去应话,我的目光回到卷上,再看不下去。这几日我对外告病,再不出门见人,而思及此缘由,却不由得暗暗咬牙。
自那日醒来口中便满是腥味,身上亦遍布红痕,哪怕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我是被人在梦里给操了嘴,可第二日与方玄清对峙,那清秀男子却满脸茫然,再细细盘查才知他确实不曾撒谎。
若不是他,又会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孬种胆敢如此玩弄我?
许是我面色实在苍白难看,甩手离开时,方玄清伸手一拽,生生止住我离开的步子,目光直盯着我。声音亦低了下来:“师兄为何如此盘问?昨夜我走后,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咬咬牙,面上却只能翘起唇角来努力做无事状,从他手中抽回袖子,装作不经意地整理,道:“没发生什么,只是……府中丢了东西,方才急了些,望师弟莫见怪。”
方玄清这才微微松开眉头,又说:“师兄……难道觉得我会偷窃师兄府中之物?”
听他这么说,我差点咬到舌尖,不想与峰里弟子闹出嫌隙,赶忙掩饰安抚,到最后方玄清面上才终于无虞,清秀男子温和一笑,道:“从前谢师兄总与顾韩两位师兄形影不离,大家都说谢师兄不愿与我们这些低阶弟子交往……他们分明是说错了。”
我一怔,那些年我在峰里分明却连个说话的人都不曾有,顾庭雪与韩棠二人待我冷淡,连带着峰里弟子们也追捧他二人,此番在周遭人眼中,竟是我和顾庭雪、韩棠那二人“形影不离”?
到修炼时见师叔们行色匆匆,弟子间暗道听闻这几日掌门及顾韩家人都去了思过崖,阵仗颇大,人心惶惶,弟子们只偷偷议论,无人敢声张。
如今我疑神疑鬼,再无心思修炼,暮色西沉时,便与周遭弟子们简单告别,径直回了府。
这世上有仙却无鬼,既不是鬼,那便是有人搞鬼,却不知这流云峰竟有人敢作怪作到我的头上,若被我抓住,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游街示众!
到府后,与喜宝简单交代便回了屋,打坐时惦念心法,设下禁制,若有人敢进这宅邸半步,便要触及禁制露出本相,如此布下陷阱,便只等那狗贼落网。
阒静无声,无人擅闯,到半夜里睁开眼,却见雪球正端坐在桌上,一面舔爪子一面看着我,好不惬意。
我与这畜生对视了片刻,暗骂:“你这蠢笨畜生,有人吓唬我,你却不抓这狗贼,这般悠闲自得,要你什么用!”
雪球并不理我,娇娇软软地叫唤,我下榻执着油灯检查周遭,忽然门扉哗啦啦地响,一转身,却见那窗外好似站着一条影子,不知站了多久,猝不及防,我吓得立时瞪圆了眼睛,心口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