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历来就是这样,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秦叶子看着房上轻烟自失一笑,何况林母以为她在说儿媳妇,其实说的是自己宝贝儿子呢,她可生什么气?

    林遇之进庖屋给邹娘帮忙,邹娘道:“小娘子歇歇吧,庖屋有我就够了,要不了多久的。”

    林遇之含笑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两人做起来轻松些。”冬日水冻手,他说着就拿起菜洗起来。

    邹娘不再劝阻,却舀了热水对进去。

    林遇之对邹娘弯弯眼,即使邹娘看起来严肃,林遇之对她也总是含笑,他向来对他娘一个年龄段的女子,甚是友好,甚至秉着帮一把是一把的态度。

    朱樱娘娇娇的声音传进秦叶子耳朵,“我娘说只有大户人家女子外出才遮面呢,但那也是外出时候呀,我出去时候我娘就说咱小门小户的没啥可遮的,精里精怪没得碍事。”

    她说着话看像旁边人的侧脸,眉目深远,鼻梁高挺下轻抿的薄唇,利落的下颚线以及修长脖颈上分明的喉结,看直了眼。

    朱樱娘的话说到了林母心里去,她惯来觉得秦叶子小门小户家出身,一听此话就笑起来,“樱娘说的是,小门小户的,弄些大家做派像个什么?本就是一颗草命非得拿自己当娇花,没得惹人笑话。,”

    朱樱娘羞羞一笑,“我娘也总这么说呢,看来大人说的都是极有道理的。”

    林母笑眯眯道:“那可不嘛,老话就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老婆子毕竟比你们多活这么些年,什么不见得多了。”她说着扫一眼庖屋,想起“秦叶子”肿着的脸竟然有些得意,她这脸肿成那样不也没地方申冤?儿媳妇嘛她打了就打了,可有啥呢,难不成还敢打回来?

    秦叶子转回头,手肘搁桌上支着下巴,“我挺烦人说话渣渣草草含沙射影,没意思得很。”她眼神随意并不看人。

    这话太直白,朱樱娘当即笑不出来了,她抿着唇感觉脸上烧起来,林母错愕,“幺郎……”

    秦叶子给打断,她还有话要说,这回话是明摆着说给林母听的,她便微微带了笑意,“叶子遮面不是娘赏的嘛,这女子一通挑拨岂不是离间我们一家感情?说不得就是看不惯我们一家和睦。”

    她看向朱樱娘,“你求着我帮你把,我也觉得捎带手的事,不算得什么,你带了什么来便带什么回去,不然像是占你便宜了,天色不早,也就不留你吃饭了,毕竟女子晚归不太好,纵使不讲就人家也得注意些。”秦叶子面容含笑,语气平淡,甚至最后还真有点关心意思。

    但这话在朱樱娘听来,简直像打她脸上,她咬着嘴巴向林母看去,圆圆脸作委屈模样,“林郎是说我挑拨吗?可我分明只是实话实说,林郎竟这样看我!”她皱着嘴巴抽噎一下,像是伤心至极。

    秦叶子看她做作,站起身来轻笑一声,“姑娘家只身一人来生人处,这时候竟还不打算走,倒也有意思。”她话说完,袖子一甩走了。

    朱樱娘猛地站起来,看着林母,声音里夹杂抽泣声道:“我只不过来谢过林郎,再别无他意,也不知谁吹得风让林郎连家里来个客都不敢久留。”她声音高起来,像是刻意说给谁听,“分明林郎在街上在别处都不是这样的,这分明是有人管辖,再这样下去多好一个郎君都得让教唆坏了。”

    她委屈巴巴说完作势要走,林母一把拉住她,“幺郎性子直,定然是受了挑拨,你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