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妈好。”
邢湛辞刚走出房门来到厅堂,就看到父亲娶进门的“母亲”端坐在梨木桌前正喝着茶。
白庭树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看着眼前刚归家不久,时隔多年未见,再见就变得已经比他要高出一个头的青年,他已褪去印象中的青涩年少模样,出落得更是俊逸潇洒。
“早上好。”
独属于江南水乡的温柔干净嗓音如清泉流溪,涌进他的耳里,哪怕仅仅一句,也让邢湛辞蓦然失了神。
白庭树在邢湛辞还只是一个用弹弓打鸟,爬树扒鸟巢的泥巴小孩儿时,就嫁入了他们的宅邸。父亲邢仁商因外出收购古董,只一眼就看上了那位久不出家门的病弱小少爷,曾为旧时繁华一世的贵族已经没落,只能任由身为这镇里最有权势的地主夺了去他们的独子。
那年邢湛辞九岁,白庭树也仅仅比他大十岁有余,那年的他又多了一位“母亲”,只是这位母亲不同于父亲后宅里的那些后母一样,他是个男儿身。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父亲的最后一个“妻子”是被强取豪夺过来的。
可也记得,那位小妈妈嫁进来时的神色并不是欣喜万分。
“我父亲呢?”
邢湛辞思绪渐渐回缓,看向面前哪怕已过十年岁月依旧面容未变反而更加清秀温润的白庭树。
“他一早出门去拜访临镇的吴先生了。”白庭树说完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最近时节已然接近秋日,略有了些干燥,混合着尘粒的空气一不小心就容易吸进他的肺中口鼻,让他有些过于难受。
邢湛辞见状,便上前拿过他的茶杯,将杯中有些变凉的茶水随意倒进旁边的盆栽中,又重新给他续上了一杯。
“最近没有吃药吗?”邢湛辞将茶杯递到他跟前,不免有些担忧,“小妈妈。”
白庭树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别扭称呼,脸庞发红地接过。而且除了他这样叫,府中也没有人这样称呼他。
府中的下人和管家只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却去当了老爷的“妻子”和少爷的“母亲”,也无法给邢府传宗接代。私下里总骂他狐狸精,不要脸,贱男人,神经病,浪货等污言秽语,也总会趁邢老爷不在府中时,甚至故意给他找些难堪,把脏话当面说出口。
他也只是不置可否。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