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便笑了起来,这话说得没错,生在帝王家,活着便是辛苦。
又听许鹤仪笑道,“燕王为朕清扫了白蛇余孽,劳苦功高,待他日班师回朝,朕必定好好犒赏。”
是,他将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拱手相让,最紧要的关头在西北被绊住了脚,如今未央宫已换了天子,天子却不是自己。他做的一切皆不过是为了换回那个永巷里奄奄一息的女人。
可那个女人。
终究是为许鹤仪做了嫁衣裳。
许鹤仪笑道,“燕王唯一输给朕的,大概因为你是个情种罢。朕知道你会赶来,已经命代王接姜姒回长安。”
许之洐眯起眼,原来如此。
“世人皆言你许鹤仪是君子,原不是世人的错,是你伪装得太好,欺骗了世人的眼睛。你不过是个戚戚小人罢了。”
禁卫军统领闻言已拔出弩箭来,厉声喝道,“大胆!敢对陛下不敬!”
许鹤仪笑道,“此处是我们兄弟间问话,不必在意。”
说着又冲守卫命道,“来人,给燕王开城门,回宫为先帝守灵。”
他单枪匹马,身边不过几个亲信。而这长安城守卫早便换成了许鹤仪的人,此时进了城,只怕立即被软禁起来,再难作为。倒不如先回张掖,那里尚有近十万大军。
许之洐冷笑一声,“父皇遗命本王督军西北,暂不能灵前尽孝了。”
他说着掉转马头,狠狠打马朝张掖奔去。
禁卫军统领问,“陛下,可要放箭?”
许鹤仪俯视着许之洐策马疾奔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冰天雪地里,不免笑道,“太后娘娘已是素缟加身,难道要她再为自己的儿子披麻戴孝吗?”
“何况,乾朝以孝治天下,我们兄友弟恭,怎能公然放箭呢?”
徐安道,“可是,此时若放燕王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