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金炭还在噼啪燃着,但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大半日过去,人早就乏极了,一旦松下心弦,便也撑不住了。
她心绪恍惚,神游般起了身,裹紧了锦衾在榻上蜷着。
她盖了两层锦衾,依旧觉不出暖和来。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中途好似有婢子来问她进膳的事,她只想好好睡着,并不曾起身。
约莫是日晡时分(下午三时正至下午五时正,即申时,别称哺时。白居易的《宿杜曲花下》中亦写道,“但惜春将晚,宁愁日渐晡。”)姜芙来了,她好似坐在榻旁,小心地在她唇上抹着药膏。
也并没有说什么话,就像从前每回照顾一样,只是眸中似是怜惜,似是心疼,似是惆怅,姜姒睁不开眼,没有仔细分辨。
她只是在恍惚间问道,“姐姐,伯嬴还会来吗?”
姜芙温柔笑着,“会来,他会来的。”
姜姒便笑着点头,伯嬴会来的,他说了,“旧罪赎完,又有新罪,我这一生,只能为姑娘活着了。”
因而他一定会来的。
这么想着,心里便好受许多。
又听姜芙自顾自叹道,“阿姒啊,我有时候真是嫉妒你呀,我嫉妒你嫉妒得要发疯了。”
“但细想想,你有什么好令我嫉妒的呀?他们的爱,对你而言都是枷锁。一个人上着枷锁,又怎么会活得快意呀?”
姜姒心想,姜芙的话很有道理。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给她上枷锁,她戴着这一重重的枷锁,活得很不快意。
她赞同,但也并不曾接话。
她心里还在生姜芙的气呢。
那人絮絮叨叨的,“我常想起定国侯来,那么好的人,怎么那么早就去了呢?”
是呀,那么好的裴哥哥,怎么那么早就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