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南隅。
云雀街,大吉巷。
巷尾倒数第三户人家。
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踏着夕阳回到了家里。
抬眼仔细打量这座宅院,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座四品京官的府邸。
宅子虽然称不上破败,但与京城其他同品官员的宅院相比,着实寒酸了些。
朱漆大门略显陈旧,一看便知已经多年未翻新。
门槛低矮无雕饰,仅悬一素木匾额,题‘温府’两字。
前院青砖墁地,无假山池塘,唯西侧植四株梨树,还开了一方菜畦。
绯色官袍下摆掠过梨树新抽的嫩枝,惊落几点残雪。
温庭宽驻足菜畦前,见那新翻的土,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定是他晨起上衙后,夫人又领着老仆来此侍弄。
他绕过悬着苇帘的穿堂,忽听得西厢传来木梭击打声。
窗纸上映着个纤瘦身影,正将织机踩得轧轧作响。
温庭宽推门进去时带进一缕穿堂风,惊得竹篾笸箩里白茧齐齐颤动。
梁雨荷忙用素帕遮住织到半幅的梨花绫,脚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温庭宽无奈:“才挖了地,怎的又织起布来了?
梁雨荷道:"每年开春前,我都会给梨儿织上一袭襦裙。虽她现在已经嫁了人,襦裙也是要织的。先攒着,等哪天有机会见到她时,一并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