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努力抬起头,小红鸟瞪着游弃,一双黑豆眼早已委屈的滴出泪来,染湿了周围一圈细小的绒毛,配上那一身狼狈,当真可怜至极。
然而,游弃天生就没有什么柔软心肠,非但不曾有任何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心虚,也没有半分对于柔弱幼崽的呵护怜惜——毕竟,他上一世还是孩童时就没有受到过什么宠爱疼惜,也一直都被“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根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而且,这次可是小红鸟挑衅在先,既然率先招惹,那么自然也要一力承担招惹的代价。
“这次便到此为止。”游弃与小红鸟对视一瞬,全然无视了它眸中的控诉、委屈和怨愤,语气平淡无波,“若下次你依旧无事生非,即便是朝晖道君出面,也不可能轻易善了。”
听到主人这般为自己出头,仙鹤当真大为感动,不由从游弃身后探出头来,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是亲昵、半是狐假虎威、还带着些得意炫耀,蹭了蹭游弃的面颊。
小红鸟看到这一幕,简直气得浑身发抖,呜咽两声,挣扎着站起,又很快力竭的瘫回地上。
游弃有些嫌弃仙鹤的黏黏糊糊,抬手将它的脑袋拨开,没有再给予小红鸟多余的关注,转头离开。而仙鹤也早已习惯了游弃的冷淡,依旧迈着雀跃的小碎步迅速跟上,修长的脖颈高高扬起,开心至极。
转瞬间,一人一鹤便没有了踪影,只剩一个红色毛团遭受了巨大打击、又被秀了一脸,委顿原地,半晌不曾动弹。
片刻后,一声轻叹响起,十岁孩童模样的朝晖道君出现在小红鸟身边,蹲下.身,怜惜的摸了摸它微微颤抖的绒毛。
小红鸟缩了缩身体,依旧没有动,维持着自闭的模样。
朝晖道君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养的幼崽这般委屈,他不顾小红鸟的挣扎,单手将它捧起,另一只手则捏了个法决,瞬间将小红鸟脏乱的羽毛清理一新。
小红鸟悄悄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恢复了干净漂亮的火红翎羽,碎成一地的玻璃心稍稍愈合,心情终于勉强变好了一些。
“你呀你呀,鸾枭,你这又是何必呢?”朝晖道君轻声说道,半是埋怨半是宠爱。
小红鸟哼唧一声,没有回应,只是抖擞羽毛,重新恢复了一贯骄傲。然而朝晖道君可是一千多岁的老妖怪了,一手养大的幼崽不计其数,小红鸟在他眼中不过是强撑姿态,依旧难掩其黯然神伤。
不过,再如何心疼自己抚育的幼崽,朝晖道君也没有为它强出头的打算。毕竟身为化神道君、天衍宗的中流砥柱,朝晖道君也是有着自己的矜持的,哪里会自降身份、多管琐事?
鸾枭与仙鹤打架,不过是灵兽妖兽间的冲突,他自然不会理会,而游弃出手教训鸾枭,那也是小辈间的矛盾,只要有分寸,做长辈的也不应插手。
当然,此次虽是鸾枭率先挑衅、并不占理,但作为一名偏心的长辈,朝晖道君还是能够理解鸾枭的想法的,只能勉力安抚,不忍心斥责于它。
游弃命中代福,极招灵兽妖兽喜爱,哪怕是身为半妖、修炼千年的朝晖道君,在初次见面时也会对他平白多一分好感。鸾枭年幼,理性弱于感性,本就很容易受到天性的影响,而游弃又是在它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从恶人手中救它于水火,这份本能的喜爱中更多了几分崇拜与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