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小故事:

    云无觅在生辰这天,逛了古江城,观了花灯展,享用了许久不曾沾染的人间美味,大醉一场,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依旧还是在凌绝宫,蓝氏府邸,她自己内院某间房内古朴的床榻上。并不着急起床,就静静躺着回味古江城的热闹与繁华,也不过十八年而已,包括这种小城镇在内的整个南疆地域,再不是从前荒芜凄凉的印象,而今处处有花开,处处有歌唱。

    热闹的时候真热闹,独处的时候回味中还有寂寥。

    犹记昨夜花灯夺目,流光飞舞,云无觅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享受着嬉笑喧闹,只偶尔在不经意间,察觉自己内心的某个小角落空荡荡的。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者可以简单概括为一时不察的,淡淡的失落。

    岁月漫长啊,她要为自己规划未来。

    两个徒弟亲自来送早餐,这个时辰其实算不上早,但无觅不能再赖床了。当下穿戴梳洗齐整,静待饭食上桌。贺兰冲还特意炫耀一番,说是自己十八年来精炼厨艺,总算有了下厨的机会。既这样说,无觅怎么都得赏脸享用。

    其实她这徒弟厨艺很一般,一顿早饭,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对师尊的真诚厚意。云无觅点头赞许,贺兰冲这样的世家公子,肯下厨就了不得了。何况现在除了她这个凡夫俗子,整个凌绝宫都在辟谷修行,几十万亩缤纷之地鲜不见炊烟升起,故而能有这样的诚意,云无觅依然感动。

    她喝完最后一口粥,优雅的擦了嘴,跟两个徒弟说,“时候不早啦,两位,我得走了。”

    “……?”贺兰冲问,“师尊要去哪儿?”

    “离开南疆。”无觅很镇静,像是在描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师尊,……为什么?”莫瑭微惊,师尊可才醒过来,现下简直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状态,出了南疆,能照顾好自己么?

    “我要去远行。”云无觅垂下眼眸,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这是十八年前段南倾挂在她腰间的。袋子里装着的,是一艘很大的宝船。在更早以前,她曾经规划过,要出海去看看九州之外的世界。如果之前一切都来得及,她早在十八年前的今天,就已经和段南倾踏上旅途了。

    无论怎样,人有梦想,就不该放弃,否则要如何打发因为长生印保命而存在的长久岁月?

    说的不好听一点,别看两个徒弟现在都是炼虚境的修为,可要真比起来,他们哪有她活的久呢。

    “师尊......”莫瑭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无觅浅笑,“你们二人,如今也能在这修行江湖独当一面,为师甚感欣慰啊,早就该出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