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慈大喜,捧着他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触感温软细嫩,信王心尖儿都忍不住颤了颤,眸色不由自主变得幽深,可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和一身素色的装扮,只好苦笑连连——看来老天都嫉妒他有了这么个小妻子,因而要磨一磨他的耐性。

    李氏头七这日温慈要去普乐寺上香祭拜,信王说陪她去,却被她拒绝了:“您到底身体虚弱,何必辛苦,半日妾身也就回了。”

    信王便也不再坚持,只吩咐侍卫好生护着。

    因温家人要在府里为李氏准备往生饭、烧‘天梯’等先祭拜一番,温慈等了一歇才与他们汇合,在寺里请大师们唱了两篇《往生咒》《华严经》超度祭奠。一晃便到了中午,因温慧又大哭了一场晕了过去,便借了寺里的寮房休息片刻,她便与父亲在院子外说了几句话。

    她见温甄和消瘦了些,面色也有些抑郁疲惫,关切道:“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甄和摇头,“并未发生什么事,为父只是……想要拒了这大理寺卿的官职。”

    温慈讶然,不过转瞬也就明白了,说到底他这大理寺卿是李氏的死换来的,一不是因他的实力,他到底是个办实事的官员,多少有些看重;二是因他对李氏的反感,但如此一来却要永远背负她的恩惠,三么……

    她问:“您是觉着对母亲有亏欠么?”

    温甄和嘴巴动了动,没有承认,却也不曾否认。

    温慈垂下眼睛挡住里面讥诮的光,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气,再抬眼时脸色便有些冷淡:“既如此,您为何不在母亲活着时候对她好些?人死了觉着亏欠了后悔了?又有甚么用?”

    温甄和愣住了,温慈一向是温柔的,对他也从来敬重,从未有如此冷淡以对的时候,“慈儿?”

    话一出口她便察觉到自己失态了,缓了缓,却到底不曾开口道歉,而是道:“父亲,圣意不可违,您若拒了便是打陛下的脸,您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还请您别只想着自己,也想想姐姐和忌儿。还有,望您往后行事果断些,别总是等到人没了才来后悔,除了您自己悔恨,毫无意义。”

    说罢行了一礼:“王爷还等着女儿回去,女儿便先告辞了。”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甄和看着她的背影,愕然震惊,还有不易察觉的伤痛一闪而逝。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却发现温慧正站在门里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忙走过去关切道:“惠儿,你身体如何了?”

    温慧道:“父亲,您当真觉得亏欠了母亲么?”

    温甄和看着她清冷的眼再次愣住了。

    半个时辰后,温家的一行人离开了普乐寺。